Farewell 2018.

【卜鬼/卜洋鬼】少年归来(刺桐番外)

卜洋前男友,本质卜鬼灵洋,但有很多卜洋

*讨打还写得很凉,发完我就跪着逃跑

*别骂我别打我没爬墙,写得像是一篇适配性分析

*送给我的暴雨朋友,提前祝她生日快乐,她劝我善良

刺桐番外,狗尾续貂,请一定先阅读正文

*OOC我的,瞎写瞎看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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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恋人的眼中有它净化了的火星;恋人的眼泪是它激起的波涛。它又是最智慧的疯狂,哽喉的苦味,吃不到嘴的蜜糖。”



【01】


卜凡站在希思罗机场里等人。


攒动的人头向前走着,他等在那儿,像是翘首等着三月桃花开。


气旋落在地上,履带上的行李箱笨拙地挪移,雨雾天里他支着一把蓝灰色的大伞,他爱的小男孩儿蹦跳着,进了他怀里。



【02】


冬天的时候他食言了,为此给王琳凯说尽了他二十七年来说过的所有甜蜜的情话。


小孩儿隔着整片大陆的距离,在电话那头拧着小眉头骂人。他头发长长了些,小辫子里串了一串小铃铛,背着书包,以一种近乎蹦跳的姿态走着。日头悬在天上,为他白嫩的脸庞镀上层金色的影,卜凡在电话这头甚至能看清他脸上未褪尽的绒毛,鲜活的样子一如既往,叫卜凡又很想摸摸他头。


他就那么看着王琳凯。


伦敦才是日出,那头已是午后。少年人兴奋地叽叽喳喳同他讲他要去北京学舞,以后想要做个音乐人,做出自己的作品来,然后挣好多钱,和卜凡一起带着他爸爸妈妈去旅游。


他讲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伦敦的天通常都是灰色的、倦怠的,但他听着他,就像听见汽笛声穿越浓稠黑雾,孤寂的车站泊来一辆归家的车——那声音是叫人雀跃的,迷蒙的双眼中,旅途的终点是闪着光的、温暖的归宿。


于是他心头的积雨云也放晴。


他明是个大人,却要个孩子来规划起未来来。这未来听来兴许有点童言童语般的美好,但他看着那双晶亮的眼,想起那夜月色下的海滩和少年人的吻,他鲜活稚嫩的皮囊里装着与之不成比的坚定灵魂,那是所有全然交付、义无反顾的青春模样。


他还小,却动情已深。他对大人口中没理由的爱不颤抖也不畏惧,伸手眼也不眨地就剖出一颗灌了满腔爱意的心来,卜凡接不接随意,而他从一开始就一点儿余地也没给自己留。


卜凡没道理不动心。更没道理不爱他。


更多时候他都会心疼,他凭什么能得到王琳凯的爱,他时常想不通。他以为自己要想的多,想的完全,但他在那个下午,听着王琳凯兴奋地给他讲他俩以后要养两只狗,一只大一点,一只小一点,泰迪可以,柯基也可爱。


他突然明白,王琳凯不需要完全。


他有他自己的成熟,甚至早已超过他。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开口,打断小孩儿的喋喋不休——


“宝,你高考完,暑假的时候来英国找我吧。”


王琳凯一愣,陷于惊慌和企盼之间的眩晕感击中他,叫他一下子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他实际当然没有表面作出来那么无畏,他自己知道。十七岁的爱纯净又勇敢,但很多夜里巨大的空寂裹着他,明亮一点爱之外,像是无边无涯的暗。去年冬天的海风已然离他好远好远,而卜凡变得像他一场荒唐的梦。他只是固执地不愿意醒来,不厌其烦地抓着他俩之间那点儿可怜的联系不撒手,一有空闲就要给人打电话彰显存在感,为此还给自己升级了个高额流量包。


他一个人,把泉州城里都踏遍了。从红墙边摇曳的刺桐花,一路讲到上次他俩没吃成的姜母鸭——他喋喋不休,诉着这般那般的好,心里实际只是想,卜凡可千万不能忘记他才成。若他也像杏仁那么好哄就好了,他愿意每年冬天都给他准备好吃的猫罐头。


卜凡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早已被骗上生活这列操蛋的列车,偏王琳凯想不开,孤注一掷,跑着,追着,不停歇,只盼他能跳下来,与他做一对共犯同谋。


他会接着他。他真的会。


不停歇的追逐兴许真的会得到神的呼应,所以那日二十七岁的男人有了十七岁的热血上头——他在行进的列车上待了太久了,车里是静止,车外的景致是久久蒙尘的美。他听着有人唤他,叫他看看窗外,他于是拉开落灰的帘幔,望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捧着一颗鲜活跳动的心。


他望到十七岁的夏天。


他终于义无反顾地一脚跌落。


“我打算回国了。你…来帮我收拾东西吗?”


王琳凯笑眯了眼睛,足以称上是兴高采烈地点点头,耳边的小铃铛一晃一晃。他弯着唇角,面容动人似春日桃瓣。


又一年春风起,卜凡挂了视讯,像是焕然新生。他终于做出决定,冲动鲁莽又算深思熟虑,这放在王琳凯身上并不矛盾。


他又拨了个电话,一串轻快的铃声响着,像是绕在他心间跳舞,解开缠着他多年的枷锁。勇气是他借来的,他想着到夏天的时候,要百十倍地还给王琳凯才行。



【03】


木子洋接到卜凡电话的时候,正在超市给灵超买糖。


他听了卜凡说要回国也很平静,只轻飘飘地“哦”了一声,出门点了一支烟,烟头在阴雨天里亮起可怜的火星,化成淡青色的雾,雾又凝成水。伦敦的天气一如往常的阴晴不定,天上突然地下起雨。


而木子洋又忘记带伞。


这很糟糕,他没想把自己搞得像出演苦情剧般悲惨,糟糕的日子很多,他总想不起来带伞——而糟糕已经叫他习惯了。


他和卜凡之间早已疲倦了。


这疲倦是一夕爆发,也是经年积累。他吸掉半支烟,长长的一段烟灰抖落在他干净的鞋面上。


他想起去年春假他们一起吃饭。卜凡刚回英国,异国同胞们在庆祝复活节,他们向来不过这个,但那天后者脸上的表情却活像是亲眼见证了耶稣再生般兴奋雀跃——


他很高兴。木子洋看出来。这高兴是蓬勃的、年轻的,宛如穿透云层的光芒,在他刻着岁月的眼角跳跃。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恋爱了。


木子洋撇撇嘴角,刀子划开牛排,没控制好力道,切在盘子上。他微微抿抿唇,唇瓣被挤压着向里失了血色,显他淡色的唇更淡,闭紧的唇缝间纠结着千言万语。最后他开口,声调依然轻轻软软,听来飘渺含情又无情——


“谁啊?”


卜凡一愣,两道眉毛下意识皱起来,眼睛里却还含着笑——


“你不认识。”


木子洋没再追问,他看人眼神也一贯轻轻软软的,像是没有着力点。要很难得才能有点直达眼底的笑——


“哪天介绍给你哥哥认识认识,哥哥给你把把关啊。”


卜凡还是拧眉头,嘴里却说着——


“成。”


一顿饭又吃得尴尬晦涩,他俩早就没什么话可讲。


当年一起跨着单车迎着海风骑的日子像是隔着屏幕去看别人的故事,哪里的海风味都是一样,可他偏偏忘不了故乡。故乡里年轻的他拉着年轻的卜凡,他们穿着校服,在银色的沙滩上光着脚跑,肆无忌惮的接吻,长手长脚勾在一起,那里的夏日天要高,沙子很烫,吹来的海风是蘸了盐,卷了绮思。


李振洋很瘦,抱着有点硌人。卜凡为此要忍住所有切割他皮肉的锋锐棱角。然而即便是痛,也还是要拥抱。兴许是所有费尽心机偷来的东西都会显得格外珍贵,他那时候以为的爱情,可以构成他的全世界。


少年人一腔热血,想把这偷来的爱情延得更长一点。他也曾勇敢又天真。



【04】


他爸打折了他一条腿,眼眶鲜红,声音哑得像含着血。他头晕目眩,跌在地上,动一动腿,骨擦音和疼痛感一起令他颤栗。


然后他看见一双爬着皱纹、颤抖的手。


他儿时的英雄用近乎恶毒的声音跟他讲——


你他妈的是有病了。老子没你这个儿子。你病没治好就别他妈回来,别进这个家门。


他妈妈眼睛里流着泪,却只塞过来张存折。泪湿了他整只手背,卑微地像是小溪妄图挽回铁心的裂土。他从没见过那么多的泪。


卜凡害怕了,但已然头破血流。


他偷偷去找李振洋,拉着他的手求他跟他一起走。他来的时候没想过否定答案,李振洋也没说不好,但他也同样没说好。他从卜凡打着石膏的小腿看到他通红的眼,夏日虫鸣从模糊嘈嘈的背景音变成惊心动魄的催魂铃。


犹豫沉默的三分钟,足够再深的爱意结成冻。


卜凡冷静了,他其实也不多冲动,冲到脑门心的热血奔涌着变凉,他于是松了手。这段关系里他向来迁就李振洋,从来没说过什么索求,这是唯一的一次,八成也是最后的。


而李振洋犹豫了。他最后只说:“你别哭。你等等我好吗?”


他一向有自己的安排和他自己的想法。独立,鲜少示弱,且惯于伪装,一颗真心要兜兜转转百折千回的藏起来不给看,只偶尔从狭长带点媚的眼角泄出来。


他以为卜凡能懂。他并非不爱他。只是全无保留地摊开心来是件太难的事。



【05】


卜凡后来一个人去了英国读书。


两年之后李振洋也跟家里出了柜跟了去。他爸妈这两年也多少有了点感觉,倒是没折腾得像当年卜凡那般惨烈。结局一如他一早设想,平淡完美地收尾,过程中间唯一的差错只有不该存在的三分钟。可那沉默的一百八十秒,他却用什么也弥补不了。


秒针轻轻悄悄地转过三轮,一片枯叶从树上落到地上,情潮平后,年轻的爱被寂静判了死刑。


一切皆受时间统领管辖,两块钟表的指针要合在一处,不然爱情就变成了一个人的追赶,一个人的事。


他俩之间没什么不对的,又好像什么都不对。


彼此之间被愧疚和责任绑在一起,那都是太他妈沉重的东西了,而脆弱的爱情根本经受不起。他们都长大了,甚至再也不愿忍受拥抱的疼痛了,一丁点儿都忍受不了。


他们因所有琐事争吵,因不到位的眼神生气,相对着无理取闹,拼命想找回曾经的样子,但是并没能。伦敦的阴雨天很多,卜凡便时常会感到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麻痒般的疼。他开始成包成包的吸烟,而木子洋觉得每一根以扭曲的姿态被碾灭的烟头都像是烙在他心头的无声控诉。可卜凡终归什么都没有讲。


他也没有。


到头来都变成了曲曲折折的人——


太多的愤怒、怨懑和伤心被含在身子里,腐烂了,又长好,长好了后的新躯壳却再也合不到一起去。


他有时候想问卜凡,你那时候到底想过我没有?又想到少年打着石膏的小腿,渗血裂开的眼角,和祈求地、抓紧他衣摆的手。于是最后话也没出口,因料想卜凡心里也含着同样的质问。


可能人生中有些事、有些对错就是一辈子也讲不清楚,于是木子洋想,那就算了吧,也没有那么多话可讲。


他太累了。卜凡也太累了。撕扯的倦怠裹着他俩,把鲜活的爱生磨成年少时的错。


分手很平静,像是漫长旅途过后的必然。他俩依旧来往,都是断了根的人,也没那么多深仇大恨,见面成了例行公事,我问你好不好,好与不好,你都同我讲好。


复活节饭局之后木子洋一个人回了公寓,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又慵懒肆意的样子,自以为演技高超一如往常,灵超却睁着大眼睛问他怎么了,他说没怎么,小孩儿却仍旧执拗,问不出来,就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颗糖。


他嘴里是甜的,糖块融化,叫舌头感到甜蜜,但甜蜜也就此而止了。情窦初开的美少年,他明亮的眼睛一如林间雾中蹦跳的小鹿,清亮的、一眼望到底,他看着灵超,也许看到了年少时候的故人,所以才突然鼻酸。那一刻叫他心里清楚,他身体里有一部分仍旧和卜凡纠缠在一起,他俩互相拖着,不甘的梦境里是浓浓淡淡漫漫交错的痂。


卜凡先愈合了。而他还没有。



【06】


见着王琳凯的第一面,木子洋就明白卜凡为什么会爱上他。


他年轻、鲜活又勇敢,浓烈的爱意从瞳子里泄出来,像是飞蛾扑火,烧焦的青烟里藏着最动人的诗篇。他陷在卜凡无意间织出的网里,被捕获了,却也不想逃避,反想坦坦然然地和他一起作茧。而这些木子洋通通做不到。


他看起来那么小,是少年独有的单薄清瘦,小小一张脸,皮相姣好,骨相也软,带着点受尽万千宠爱的样子。木子洋于是有些看不过去,胸腔里没由来地翻起点恶意来,人对于不能拥有的事物向来不吝惜恶毒。他于是捏住王琳凯细瘦的手腕,卜凡正给他排路边的烤棉花糖。


那腕子太细了,薄薄的皮肤包着青色的叶脉,手腕内侧的肌肤是光洁又柔韧的,木子洋用了点力,王琳凯挣动了一下,相触的肌肤分离,皮肉上泛上白印又变红。后者兴许感到了疼痛,抬着眼睛看他,不明所以。


“你成年了吗?”


小孩儿还没接话,木子洋又道——


“你这小身板,拢共也没几两肉,你说凡子喜欢你什么?”


王琳凯涨红了脸,木子洋讲话声调还是轻软,骂人像调侃,调侃像调情。


他张张嘴,想回敬点什么。最后只梗着脖子说出来一句——


“他就该喜欢我!”


多么理所应当。


他看着王琳凯,那双眼睛是水洗的亮,映着狼狈又沉重的他自己。


最动情是少年。


无人不爱少年。


王琳凯讲完这话以后才有点后知后觉的迟疑,他看着木子洋,后者单薄的肩膀绷紧了,细笔勾勒的眼角骤然软下来,但脸上还带着笑。王琳凯却恍惚间觉得自己又站回了洛阳桥,而后者看起来要哭了。


他咬咬唇,丰腴的唇瓣陷下去又弹起。少年人的心思是一天到晚飘忽的风,他闻到雨的味道,向来不吝一个拥抱。


王琳凯比他矮了半头还多,要微微踮脚才勾住他肩膀,完成一个孩子气十足的爷们儿的拥抱。


木子洋闻到一点点故乡海风的味道,倏然又蹦跳着离开,只剩一点温热气流在他耳边荡——


“洋哥你可别嫉妒我啊,我才嫉妒你。”


他还真当自己是耶稣再世了不成,木子洋有点无言地摇摇头想。


卜凡这时走过来,影子把王琳凯整个儿拢住,他看了眼木子洋,没说话,径自往小孩儿手里塞了一只棉花糖。夏日阳光里,他看着他俩牵着手,手指勾在一起,像是看到王琳凯如何逆着日光飞来,又将如何带着卜凡往来处去。


他俩是对的时间里遇的对的人。不锋锐,也不疼痛,磨合也是温软拥抱。


木子洋突然不知该嫉妒谁。



【07】


那一面之后,木子洋没再见过卜凡和王琳凯。


夏天燃尽的时候,卜凡的公寓空了,他主动说要送他俩去机场。灵超假作没心没肺地非要跟着一起去,木子洋拗不过他,最后也只能让他同行。狭小的车厢里,两个小毛孩儿自己聊得嗨,卜凡宠溺地挂着笑看着他家那位宝贝,而木子洋不得不常常伸手把扭着身子往后探头的灵超掰回原位去。


伦敦的风吹开一角云,露出淡白色、温柔的日光来。


他突然笑。这笑意温温柔柔,难得地直达眼底。王琳凯正看见他上翘的嘴角,他俩在后视镜里有了个短暂的、心照不宣的对视,像是完成了一次隐秘而伟大的交接,又好像是倾倒了他一个人的告解。王琳凯冲他挤挤眼睛,肉肉的颊肉鼓起来,挺直的鼻梁上就现出几道可爱的皱痕。


他于是相信,岁月温柔,少年无忧愁。



【08】


下车以后卜凡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上翘的唇角里含着一点稀释岁月的笑——


他跟他讲:小洋你好好的啊。


他点点头,还是轻轻软软地嗔:滚吧。


然后飞机从地平线升高,消失在闪光的平流层。


他想,这样也挺好。也没有那么多话可讲。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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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是一个还算合理的貂尾巴

解释一下正文里小凡的过去

冬天虽然没有回来暖床 但夏天比翼双飞了

所以不许骂我 我这么甜x

不敢打卜洋tag讨打

洋洋看看弟弟ba(db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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